【锤基】你的眼睛像海/下
7.
傍晚下了一场极其大的雨，那时候Thor还没回来，Loki听着落地窗被雨水来回冲刷的声音狠狠皱起了眉。打开电视，果不其然在播放暴雨预警，女主持人清晰的嗓音让他上火的极，女人的语气平静，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。
明明很多事都不是理所应当的。就像Thor不应该对他好成这样，他不应该担心他一样。开锁声骤然响起，门被快速打开又关上，清新的雨水气息混合着水气被扑面带来，充斥了Loki的整个鼻腔。
“……我很抱歉，Loki。布丁的纸袋有点被雨水打湿了。”
“……你究竟有多蠢？”Loki不可置信的走向他，手扶在他肩上，早已湿透的衬衫无可避免的让他沾上一手水。
“你不会找个地方等雨停了再回来？”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吧。“……布丁会冷透的，口感会不好。”Thor挠了挠头。
Loki一手抓过布丁袋子，不容置疑的发布命令:“你现在给我滚去洗热水澡。”
“当然，我会的，Loki。我现在确实很冷。”Thor听似是认真的回应他。
可他走向浴室的时候还是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。不知为何，Loki打了个寒颤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不时便应验了。
8.
隔天早晨Loki喊了好几声Thor却得不到回应，他疑惑的扶着墙推开Thor的房门。
Loki不是个勤勉到让自己满意的人，空旷的房间有许多间，他从未收拾过，也就毫无阻碍的到了Thor的床边。他听到极重的呼吸声，心里猜了个七八分，弯腰让掌心轻触到Thor的额头。
……不夸张的说他昨天吃剩下的冷布丁都能被烤熟了。
“Thor？”Loki小声叫他。
“Thor！”Loki吼了出来。睡着的人形暖炉动了动，似乎是在逐渐醒来，片刻后嗓音沙哑的开口:“Loki？”
“……我以为你可以结束人生旅程了，正准备打电话找人把你抬走。”Loki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，但还是冷冰冰的回应他。
“抱歉，我感觉我是发烧了。”Thor无奈的摇摇头，把手背放在自己的额头上。
“如果可以，Loki，你可以帮我取一下退烧药吗？”Thor重新疲倦的闭上眼。“我的义务还包括照顾我护工的身体健康？”Loki不加掩饰的揶揄他。
“我……”Thor还没开口就被Loki打断。
“在哪？我看不见，你说清楚点。”
“……床头右边的第一个柜子，最右方的圆形瓶子。”Thor小心翼翼的看着Loki阴沉的脸。
Loki拉开柜子，压下脾气尽量轻的把药瓶放进Thor手里，想要拉上柜子时却在柜头碰到了熟悉的触感。
“你拿着这张唱片干什么？”他不明所以的问Thor。“嗯……我喜欢这些歌，我母亲经常放，从小时候到现在。我离开她有一段时间了，而上次听到你放这张唱片让我突然开始想念她。”Thor回答他，但紧皱着眉，看上去生怕哪句话出了纰漏，可是Loki看不见。
“是吗，那随你喜欢，我出去了。”Loki倒没太在意这些，转身抬腿要走。
“我还是个病人。”Thor急忙叫住他。
“我不是个医生。”Loki反唇相讥。
“我知道，Loki。所以我希望……我希望你只是陪我待一会就好。”Thor抓住了他的手。
他的手劲真的不是一般的大，Loki硬生生的被他按在了床边，手还被他紧紧握着，天哪他真的不是供了个大爷吗。所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真的静静地陪他一直坐着，直到Thor先打破僵局。
“Loki，我能不能一直陪着你？”
Loki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，他发誓他没听懂。
“……如果你，希望我一直瞎着的话。”Loki不自在的开口辩驳，定定的停滞了几秒，便急匆匆的甩开他走了出去，不忘记狠狠关上门。
反正那混蛋又不会死。
更需要冷静的是他。
9.
那天的饮食都是外卖解决的，他也好心的给Thor拿进去了，只不过是远远的扔到他床上就走，一句话都没听他说。
可Thor不愧是Thor，哪怕生病也因为过硬的身体素质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就退烧了。也许是察觉到空气里的尴尬，他也没多说什么，甚至比二人刚见面时话少了点。
变数自然也就来了。Loki早上仍然是自然醒的，但今天他觉得异常安静，前几天另一只大型犬生病不说，今天不应该还毫无生气。
“Thor？”没人回应。
补充一下，是他喊了好几声之后。Thor从来没有不提前和他打招呼就一个人离开，更何况是早上，他还没适应一如既往的黑暗，而最需要照顾的时候。
正疑惑着手机就响了，他突然记得手机里Thor存过他的电话。
“Thor！”他固执的认为电话那头一定是Thor。“Thor？那是谁，听上去像个男人的名字。”对面是Tony Stark调侃的声音，Loki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有事？最近你不是都杳无音信？怎么过得无聊了就想起我？”Loki的嗓音带着戏谑，事实上他现在烦躁不堪，比以往更甚。
“如果你孤苦无依你也不会不联系我，所以你并不是一个人。”Tony一针见血点中了重点，他本来只是想问候一下Loki，他原以为就算找了护工以Loki的性格也会马上赶出去然后给他打电话，可他却真的许久没联系他，而他自己也忙着公司那些烦人的事没去联系Loki，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已经好几个月没联系他了。
“Thor……是你的护工？”
“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。”
Loki蓦然挂断了电话，犹豫了片刻又拨通了医院的快捷键。
在他更不对劲前，他总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。“医院眼科？我是Loki Laufyson，我要解雇Thor Odinson护工，我并不满意他的工作。”
“您好，很高兴为您服务。但是很抱歉，Laufyson先生，我们这里没有叫Thor Odinson的人。”
10.
“Loki……”Thor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回去的，而推开门Loki一动不动的端坐在沙发上让他觉得不妙。“你给我滚出去！”Loki猛的站起来狠狠一拳打在他身上。
“你是谁？你有什么目的？”Loki怒极反笑，他只能把自己伪装的凶一点，毕竟就算打起来他这个样子也不是Thor的对手。“你听我解释，Loki。”
“你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Loki的声音轻起来，夹杂着有无奈的威胁意味，嘴角也无意识的苦笑，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和他对峙着，他没心情开任何玩笑耍任何嘴皮了，他现在只觉得累。
“我很抱歉隐瞒你，Loki，但是这件事有点长。”看着平静了几分的Loki，Thor决定和盘托出。
“我是Sif的朋友，那天在医院做志愿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你的申请。”
“你长得很像……小时候离开我家的弟弟，一样的黑头发和绿眼睛，所以我一开始只想确认你是不是他，因为太久了，我几乎忘记了有关他的一切，只能从为数不多的合照里寻找我已经记不清的童年记忆。
“可刚来时我又觉得你不像他，他小时候很温顺，能叫着我哥哥一整天，任由我拉着他到处跑。而你却是……骄傲尖锐的，和他完全不像。
“可在听到唱片的时候我又近乎确定了，之后我自愿照顾你，而我也……”
Loki诧异的听着，脑子里倏而划过了尘封许久的许多画面，像一帧一帧的剪影在记忆里拼接成形，他依稀记得那座大方典雅的白色小洋楼，不苟言笑的父亲和慈眉善目的母亲。
还有他的哥哥。
有着海一样湛蓝眼眸的哥哥。
“你的眼睛是蓝色的？”Loki不可置信的问他，他甚至还想起更多的事情。
“父亲的名字，我记得是Odin，和那个神祇的名字一样，这是他自己说的。”
“母亲的名字是Frigga，她一直很想你，Loki。”
一切都明了了。
Thor不是居心叵测的人，是分开已久的曾经他名义上，他偶尔或许时常会想起的哥哥。
可是那又怎样。
他们已经许久毫无关系了，确切的说日后也不会扯上任何联系。
那些过去，谁都不应该继续记住了。真相扑面而来，可Loki却意料之外的更无所适从。
“那你来这干什么，叙旧，还是施舍？我的……哥哥？”Loki终于挂上礼貌的微笑，一如既往地嘲讽他，而哥哥这两个字在他心中徘徊多年，再从声带脱口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下。
“都不是，Loki。”
Thor如是说。11.
“早上我出门锻炼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Laufey先生，他正要来找你，看到我的时候他有点意外，可他邀请我一起共进了早餐。“他说他并不着急让你继承公司，还托我好好照顾你，你的父亲是在意你的，Loki。”
“我不需要，自从我离开家，不，是离开你家后，从来没有在那个男人那得到过关心这种东西，他只是把我扔在大别墅里，然后去忙自己的事。”若非如此，他也不会在精神压力终于冲破他能承受的范围时失明。
就算这归咎于他自己的无能为力。“我表过态了，Thor。你去过你该过的生活，虽然你有点蠢但应该还活得下去，我不需要你操心了，更不需要你以兄长的身份留在我身边。”终究他做了决定，他的右手紧紧握成拳而轻微的抖着，嘴角肆意的扬起，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云淡风轻。
“Loki，你的眉头皱的很紧。”片刻后Thor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么一句话。
Loki恍惚的后退了两步，Thor却拉住他，他能感觉到Thor在看着他，而他无所能视，只能任由Thor目光炽热。
“你希望我留下来，Loki，你可以更坦诚点。”
“……我做不到，而且我没这么想。”Loki铁了心打算和他争到底。
“就算一开始我是想找到你，但现在我想告诉你的却不同，经过现在和你的朝夕相处，我意识到和儿时不同的情感，更准确的说，我发现我爱你，Loki。”
您的哥哥无意识的向您发出一波告白。Loki以为自己幻听了，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，他在等下文，而Thor却因为忐忑不说话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无人打破的沉默里，Loki的指尖搭在了Thor的额发边。
“你现在长什么样子？”
“小时候还是个金色短毛的蠢小子，虽然现在也只是长了年龄，你的眼睛，到底是什么色？蓝色还是绿色？我忘了，Thor。”Loki的指尖划过他的眉梢、鼻尖、下颚，话语里带着笑意，他现在十分想看了，十分想看看Thor现在的样子。“我不告诉你，Loki，等你的眼睛好了你自己看。”对方的声音也莫名染上了低哑，甚至呼吸也变得凑近。
“而现在，也许你愿意接受我之前说的话？我爱你，Loki。”“这种话说一遍足够了，Thor。”Loki侧过头不再对着他。
他当然也爱他，这毋庸置疑。
小时候最爱干的事是和他待在一起在外面玩一整天，什么都不去想，而现在他却是个让人安心的家伙，他只能不得不承认，无论什么时候，Loki Laufyson都依赖着Thor Odinson。Loki感觉到Thor在凑近他。
过了不到一分钟，他吻了他。
Loki也许非常想Thor，至少他在梦里梦到过多次两个男孩牵着手在花园里奔跑的场景，两个孩子相视而笑，眼眸里的喜悦足够穿透地球表面。但他永远不会说出来，或许也没必要说了。
Loki的手指拉住一旁入睡的Thor的指尖，心底压抑着的自己莫名开始变轻松，慢慢的，安然的睡着。12.
安稳的睡眠，许久未有的一夜无梦。但是隔天早晨醒来时旁边的床位是空的，Loki猛然坐起来，恍惚懊恼的睁开眼。
乍然的暖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突如其来的打在他脸上，金黄色的，太阳的自然光。
Loki用力的眨了眨眼睛，眼光在房间四周游离了一圈，漆黑一片的世界蓦然变了样，慵懒的阳光把整个宽敞的房间染成了暖橘色，空气中的一切开始明晰，一帧一帧呈现在眼前，又在光影流转后拼接成了完整的光晕。
他的眼睛，能看到了。
Loki半天才反应过来。他急不可耐的走出房间，淡淡奶油的面包香顷刻间便充斥了鼻腔，嫩黄打卷的煎蛋，淡粉微白的火腿，这些再普通不过的颜色让他前所未有的想念。
他抬起头看向正摆放牛奶的Thor，男人的金发轻束着搭在肩头，唇角带着轻微的笑意，而眼眸里装着海平线，微微的蓝，绚烂在晨光里，更好看。
Loki不禁跟着笑起来，愉悦的，同样蕴藏在他祖母绿的眼睛，散发别样的神采，明亮而引人沉沦。此刻的Thor有点讶异的看着紧盯着他脸的Loki:“Loki，你是不是可以……”
“Thor，你的眼睛和那时一样。”
Loki终于笑着打断他。“蓝的像海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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